唐代许嵩《建康实录》认为,楚威王熊商在灭掉越国后,应该是通过长江水路,来到了南京这片土地,并且登上了江边的一座山,“乃因山立号,置金陵邑也。楚之金陵,今石头城是也。或云:地接华阳金坛之陵,故号金陵”。

  由此可以说明,楚国的金陵邑是南京这片土地上、在长江以南的第一个行政建制单位。周王朝建立后的吴国周章时期,在今天的六合境内设立棠邑,虽然时间上比金陵邑早,但彼时还没有现在的“南京”行政区划概念,六合境内的棠邑与后起的金陵邑之间,在时空上是错位出现,两者没有隶属关系。

  金陵邑是在紧靠长江岸边的石头山即今日之清凉山上建立的,“石头城”是后起之名称,与东吴政权定都今日之南京、在原金陵邑所在地的石头山上筑城而得名“石头城”有关。许嵩是唐代人,以后起之石头城来注解更早的金陵邑,二者因处所相同,符合史学学术规范。

  透过历史的重重迷雾,我们看到的是,楚威王熊商当年所登上的长江边上的这座山,即今日之清凉山;或曰:金陵邑的治所就在长江边的这座山上。

  我们今人如果审视南京区域或城市的根脉源头,今日之清凉山的“石城虎踞”地位,要远远早于、高于“龙蟠”之钟山。至迟从诸葛亮开始吧,人们讲“虎踞龙蟠”而不讲“龙蟠虎踞”,这就是历史文化积淀之必然,更是一种文化的自觉遵循与沿袭。当龙与虎同时出现在人们的文化视野时,一般都是龙在前、虎在后,如“左青龙、右白虎”“龙虎斗”等,唯独在介绍南京的地理形胜时,“虎”在前,“龙”在后了。南京这座城,以后就应该对外简称“虎城”,“虎城南京”。南京应该以虎作为城市的标志和精神图腾,而不是让六朝陵墓前的石刻如辟邪天禄之类充斥于这座古都的车站码头和城门口。每当我看到南京车站、南京中山门外的辟邪天禄之类石雕时,看到南京有关城市标签上的此类图案时,感觉是在给这座城市送来的是阵阵阴气,而不是虎气。

  我们江苏有“龙城常州”,有“凤城泰州”,为什么南京有一个历史文化如此悠久的“石城虎踞”名号而不理直气壮地、响亮地称这座城市是“虎城”?我们完全可以在“石城南京”传统叫法基础上,让南京又有一个富有历史文化内涵和依据的别名:“虎城南京”。虎的造型,我们完全可以从南京博物院珍藏的国宝级文物“大金兽”中得到启发。这只重达18斤的大金兽原型就是一只老虎,它比那张开血盆大口的辟邪美多了、吉祥多了。

  “南京大萝卜”的突出表现是什么,我以为一是不识数,明明“南京是七朝古都”,偏偏对外宣称是“六朝古都”,把一千多年前唐代人认可的“六朝”名词当作数量词来忽悠现代世人;明明是个生气勃勃的“虎城”形象,却偏要把城市的精神象征用帝王陵墓前的石翁仲辟邪天禄形象来表达,就连近日火爆的“苏超”,南京的logo设计,也是让辟邪压在明城墙上。在这帮人的心目中,辟邪这种陵墓神兽好像成了他们家的“宠物”了。历史文化的缺失,让一帮“南京二五”在继续自摆乌龙!

我们还是回过头来,看唐代人许嵩《建康实录》所反映的“金陵邑”得名由来吧。

  许嵩告诉我们,在唐代时,人们就对金陵邑得名有不同理解,认为与今日之南京、镇江句容(华阳)和常州金坛境内的山脉有关,告别是与金坛关系明显,因为也有一个“金”字。金陵邑位于今日之“宁镇山脉”的端头,东有“龙蟠”之钟山即紫金山,西有“虎踞”之石头城即清凉山。同时也告诉我们,历史上的镇江境内,不仅有金山,还有金坛,对“金陵”得名,提供了人文地理依据。

  还是唐代人的李吉甫,他在《元和郡县志》卷二十五《江南道一·润州上元县钟山》中亦云:“按《舆地志》,古金陵山也。邑县之名,皆由此而立”。今日南京之“钟山”即紫金山,在历史上又被称为“金陵山”,亦未可知。金坛、金山、金陵山、紫金山,它们都是“金”色闪光,为最后集于“金陵”一身而提供了可能。

  但“金陵邑”之得名,还有另一个更加迷人的说法:与“金陵邑”的主人翁楚威王熊商有关,认为是由当年楚威王登临石头山后,凿阜埋金而得来。

  这种说法,应该是从南宋开始才有的吧。(本文内容主要摘自束有春著《七朝古都南京》一书)

束有春2025年8月30日于金陵四合斋

声明: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城市号系信息发布平台,城市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