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城镇化进程中,有一种所谓“全域城镇化”,让农民都“上楼” 进而“消灭村庄”的观点。对此笔者是不能苟同的。有的地方热衷于城镇的土地扩张,借城镇化大量圈地,铺摊子,“摊大饼”,城镇规模越来越大,但城镇质量提高不快;有的地方把城镇化当作造城运动,有城无业,有城无人,过度城镇化,新城变空城;有的地方以地生财、消灭村庄,大规模搞“乡改街”“村改居”,农民“被上楼”、被城镇化;有的地方“化地不化人”,重物轻人,有城无市,有镇无品,缺乏必要的文化支撑和民生保障;有的地方的城镇建设“重面子轻里子”“重地上轻地下”“重硬件轻软件”,功能不齐备、设施不配套;有的城市盲目扩大规模,造成交通拥堵、公共资源短缺、环境污染、就业困难等问题,低水平重复建设,与城镇化现代化的目标和本质要求大相径庭。
城镇化,要“让人们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此心安处是吾乡”,就是说让人们心安的地方才能成为故乡。有乡愁,才有归属感。这种乡愁和归属感源于人,或源于山水,或源于那片土地。但由于城镇化的加速,行政区划的村镇不断在撤并,村庄不断减少,“高楼一片”代替了“蛙声一片”,城市的喧嚣代替了乡村的静谧。快节奏的“消灭村庄”式的城镇化,使得新的所谓城镇垃圾靠风刮,污水靠蒸发,青山绿水难觅,鸟兽鱼虾不再。山,望不见了;水,看不到了;“乡愁”更是成为奢侈品。青山绿水、碧水蓝天越来越罕见,“老家”的记忆越来越淡漠。
消灭村庄,让农民从田地上都迁移出去,尽快实现全域的工业化、城市化、非农化,看似好看,看似合理,但是农民失去了土地、失去了根本,结果是进了城,也缺乏保障。村庄变成了城市,高楼大厦覆盖了农村田地,忽略了农村民俗特点,破坏了乡村的自然风景与文化传统;农民都变成了市民,但是只是身体上楼,思想还停留在田地里,对城市的生活方式还是格格不入,心理上没有形成对城市的归属感。
如果城镇化只是消灭村庄,而没有给农民生活上的出路、思想上的归属,那就是不成功的城镇化;如果城镇化只是让高楼覆盖了田野,而没有顾及粮食的安全、资源的承载力和生态环境的容量,那就是不够格的城镇化。
加快城镇化进程,要提高城镇综合承载能力,就是城镇化的新的“城镇”能够形成良好的公共服务。新型城镇化的关键,是全面推进人的城镇化。这就要建立促进居民就业保障机制,建立居民就业技能培训机制,支持对农村居民特别是被征地农民开展有针对性的普惠制就业培训,支持农民按需自主创业;这就要建立城乡均等的社会保障机制,探索新型农村养老保险、被征地农民养老保险和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整合衔接,实行城乡养老保险自主选择、分档缴费,逐步实现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保障标准统一、待遇统一、管理服务统一;这就要扩大社会保险覆盖范围,探索城乡社会保险有序衔接的办法和途径,完善社会养老、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等保险制度;这就要建立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衡发展机制,着力推进以改善;这就要围绕新城、新镇和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科学调整文化教育、医疗卫生设施布局,实现公共教育设施与新城、新镇同步推进。
加快城镇化进程,无论东部还是中西部地区,都要学会“两手抓”,学会“弹钢琴”。城镇化,不能一味地求大求高,不能不加区分地搞“全域城市化”;城镇化不能笼统地提“消灭所有村庄”,不能将大批农民人为地从土地上赶走,不能让农民都“上楼”。要知道,所谓的“全域城市化”,在相当多的地区,不仅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消灭所有村庄”,既是盲动,也是冒进。
作者梁启东系辽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研究员,来源微信公众号“启东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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