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旧江浦县汤集蔡庄有“五槐山庄”，山庄有建筑名“世英堂”，堂额为康熙皇帝御书，山庄主人为第三世靖逆侯(一品侯)张宗仁，张宗仁夫妻及其子第四世靖逆侯张谦皆埋葬于山庄。清乾隆时期就有学者认为，《红楼梦》人物原型里就有张氏父子，山庄也是《红楼梦》故事的发生地。三人墓“文革”期间遭挖掘，惟张谦墓志(拓片)尚存于世。

　　【正文】

　　袭靖逆侯张谦家族墓遗址在南京市浦口区(原)石桥镇汤集村蔡庄组。墓地约长10米×宽10米，由三座墓组成。墓主大概分别为袭靖逆侯张谦及其父亲袭靖逆侯张宗仁、母亲高景芳。该墓毁于“文革”时期。十多年前(2008年前后)墓地上尚可见一个砖石坑，有“侯张谦生母一品”字样石碑、“张谦墓志铭”各一方残碑留存于附近农民家。光绪县志《江浦埤乘》载：“国朝袭靖逆侯张宗仁墓：在治西五槐山庄后。”

　　据浦口区文旅局调查报告，“文革”中破“四旧”，在原石桥镇汤集村蔡庄组张堆云家东边挖出三座大墓，出土文物被当时的县公安局带走，墓志、条石、墓砖等物留在原地，后陆续散失。本世纪初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期间，地方文物专家发现了袭靖逆侯张谦墓志，对该墓志做了拓片后，将该墓志仍留在原地。今已不知其下落。有关部门曾发函区公安局，请协查当年所带走文物下落，已不知所踪。

(有关张谦母亲残碑)

　　张谦为靖逆侯张勇之曾孙，为第四世袭靖逆侯。

　　张勇(1616—1684)，字非熊，明末清初陕西洋县人，明朝副将。清代顺治初在江西九江降清，后屡擢至甘肃总兵。从洪承畴南下云贵，迁云南提督。康熙初，还镇甘肃。“三藩”乱时，拒绝吴三桂招降，以靖逆将军督师收复洮、河二州、巩昌等地，破叛将吴之茂北犯之军，保障西北。康熙十六年(1677)封靖逆一等侯，加太子太师，赐“世袭罔替”，谥襄壮。

　　其子张云翼①(康熙二十五年袭)、孙张宗仁(康熙四十九年袭)、曾孙张谦(康熙五十九年袭②)依次承袭了“靖逆侯”爵位。

　　张谦之后人得袭爵位者，据赵尔巽《清史稿·诸臣封爵世表二》，有张谦子承勋(乾隆十三年十二月袭)、孙秉枢(乾隆三十二年袭)、曾孙顺、五代孙禹铭、六代孙培(光绪十三年袭)。

　　张宗仁、张谦父子居清朝江宁府江浦县五槐山庄(又称五槐庄)。雍正四年《江浦县志》未见“五槐山庄”一名，光绪县志《江浦埤乘》始载“五槐山庄：旧在治西六十里，为袭靖逆侯张宗仁故居”，在今南京市浦口区原石桥镇汤集村蔡庄。

　　第二世靖逆侯张云翼于南京城南置有宅第。康熙年间，张云翼曾任江南提督(官署在松江府)，康熙三十五年至四十八年间，清圣祖前后四次“南巡”，张云翼作为江南提督，全程负责皇帝安保工作，上元(今南京)张氏宅第或许即购置于江南提督任上，并占籍上元。

　　然而第三世靖逆侯张宗仁却寓居江浦五槐山庄。该山庄是否属于张氏别墅性质?建构于何时?由第二世靖逆侯还是第三世靖逆侯所建?因张宗仁墓志铭等史料暂告阙如，尚难以断定。山庄里有一处建筑，名为“世英堂”，匾额为康熙帝手书，《江浦埤乘》载：“世英堂：康熙中赐额，旧在五槐山庄。”查得嘉庆《松江府志·卷首下·宸翰》(原刻本第七页)有相关记载：“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廿四日，御书‘世英堂’匾……赐江南提督臣张云翼。”单凭这一细节，似乎可以确认五槐山庄为张云翼所建，但有没有可能金陵城里张府(在南京城南)先建有“世英堂”，五槐山庄里的“世英堂”仅为同名另建?但无论如何，目前能确认的是五槐山庄在康熙后期已经建成并使用。

　　张宗仁之后人生活在江浦县者，最晚至其曾孙张秉模，时在乾隆年间。据《江浦埤乘》，“张秉模，字西园，事母孝，应袭封，惧违色养，走京师求免，以冲突仪仗褫革递归，终身怡然”，死后供入忠义孝悌祠，著有《五槐山庄(前后)集》。此后县志不再有张氏家族事记载，或因搬离五槐山庄，或进入民国之后，张氏后人逐渐溷入民间矣，而后袭靖逆侯五槐山庄墓地附近住户或许仅仅是当时守墓人及其后代。

　　除了张谦，张宗仁墓也在五槐山庄，《江浦埤乘》对此有明确记载。按理来说，其妻高景芳墓(张谦之母)也在这里，但未见县志有记载。

　　原江浦县文化馆员、古文字学家徐伯鸿先生十多年前曾经根据拓片对张谦墓志铭做过释读，但因该墓志多有残泐漫漶，虽经十分努力，仍难以全部辨读出来。此前不久，徐先生将多年前所作释读稿馈赠笔者，属望能完成有关考述。兹参考徐先生释读稿，结合有关文献，重新点校、注释该墓志铭文。原志所缺文字用方框代之，而根据残余笔画大体可以补出之文字，则加方括号以标志。张谦墓志铭如下③：

(张谦墓志铭拓片之照片，徐伯鸿先生提供)


皇清[诰][授]光禄大夫④散秩大臣⑤兼銮仪卫使⑥世袭一等侯张公墓志铭


　　赐进士出身、光禄大夫、经筵讲官、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军功加一[级]□□、年家[眷]侍生史贻直⑦顿首拜撰文；□[中]□□□[知][山][东]东昌府事加一级愚表叔赵之埰⑧书丹；□□□□[知][巢][县]事加三[级]年家眷同学弟华湘⑨篆盖。

　　□□[公]讳谦，[字]□□，[号]□[堂]⑩，姓张氏，其先世绵竹⑪人也，继迁兴元之洋州⑫，[迭]锺贤⑬，□为□□[洋][州]著姓，今[翥][秣]陵，自公考始⑭。曾祖封靖逆侯，讳勇。祖提督闽江，讳云翼⑮。父己卯⑯□□□□内阁中书，讳宗仁，咸嗣侯焉。

　　公以世爵，遵例赴阕、引见、奏对、[封][敕]，宪皇帝⑰[安]之，赐花翎及甲第，命在[乾][清]宫侍读射⑱。公惟敬谨，墨若不能言者。召陪侍牡丹[诗]集⑲，公即席进和一律，典雅醇正，今上[甚][悦]，[令]和亲王⑳编缉集中，于是内庭诸僚皆重公学尤耶。

　　冬宪皇帝登遐㉑ ，今上皇帝御拯之㉒。[允][张]公颁赐宪皇帝遗念诸珍㉓。提[督]乾清门㉔，赐宫人陈氏为副室，诰封公母㉕一品夫人，公光禄大夫，妻一品夫人，旋授散秩大臣㉖。时间[御]前亲[领]侍卫内大臣㉗，明年充封和亲王册使㉘，又明年充封怡亲王妃册使。凡赐恩荣宴，悉命公为陪宴使。既兼署满汉卤薄使，直陈江南漕务诸弊。公尤善射，□□□□□，内廷侍[较]，赏春岁无虚[月]㉙。

　　丁卯㉚，蜀西南夷肆逆，公欲拟奏请效边徼□□，[家][大]人曰：“天子神武，小丑当自戢㉛。女惟靖供尔位，无恃血气。”公至孝，不敢违，然□□□□之，悉□锐，询能世其家㉜者也。当时识与不识，[皆][善]为之称誉，[惟]里泥[巷]归外□□□□□，诸□皆知其张侯。呜呼，所谓不必有非常之功，而皆有可纪之状㉝，则公其□□[人]!

　　是岁，公年三十有五，九月庚午，以疾卒于宫㉞。□□□□□□，谕祭□赙賵㉟六百，猗[欤]㊱!公生逢异数㊲，[竣][邀]殊典，须遐迩播传□□□□□谓[公]逝[哉]!

　　娶董氏，诰封一品夫人，原任安徽布政司永艾公女㊳。子四人：长承勲(勋)，承袭一等侯；次承烈，三承[熙]，嗣公□□□；四承照，女尚幼，未字。

　　以己巳年十一月癸酉㊴，葬公于江浦县之五槐[庄]。铭曰：

　　南山有松，北山有桐。维彼硕人，夙夜在公。赐祭赐葬，穆[穆][扃][宫]。[倾]瞻㊵斯□，□□典祠。命夫命[归]，神游昊穹。勒铭金石，益彰先功。不言保之，马[鬣]其封㊶ 。子孙千禩，[当]富无穷。


(张谦墓志铭实物照片)

　　徐先生稿不分节，兹根据内容略分节如上，并大体依次对碑文略作申说如下：

　　一、张谦生于康熙五十三年甲午四月己亥，即公元1714年6月10日；以疾卒于乾隆十三年戊辰九月庚午，即公元1748年11月9日；享年三十五岁。据其母亲高景芳诗词集《红雪轩稿》卷二《示谦儿(四章)》“其三”：“甲午孟夏，天气清朗。吉日己亥，母方尔养。愧余正嫡，病不能往。闻尔之生，欣然奖赏。”㊷可推知碑文“是岁”，应该是指乾隆十三年戊辰(1748)。又据高氏诗，张谦为庶出，非张宗仁嫡妻高景芳亲生。

　　二、张谦一族迁居路线：祖先为四川绵竹人，后迁居陕西省洋县，为当地旺族，自张谦之父张宗仁起，迁居秣陵(金陵)，迁居的具体时间和原因，墓志铭没有交代。

　　张谦袭爵时间问题：墓志铭没有明确交代，但述及“公以世爵，遵例赴阕、引见、奏对、封敕，宪皇帝安之”云云，“宪皇帝”指的是清世宗宪皇帝雍正，“敕封”，是指皇帝颁诏书封赐臣僚爵号等。据此张谦似应袭封于雍正年初，然而据赵尔巽《清史稿·诸臣封爵世表二》，张谦袭爵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真实情况也许是，新皇帝登基之初，凡享有袭爵一等侯之类尊贵者，皆须“遵例”三、而“赴阕、引见、奏对、[封][敕]”等，因而墓志铭里“敕封”二字，或另有所指，墓志铭对此语焉不详。

　　四、张谦自雍正帝登基(1723)之初受“召见”始，即行走于内廷，直至三十五岁病死于宫内。一生效力两朝，实为服务一人。此一人就是乾隆皇帝弘历。入宫之时，张谦尚为一个懵懂的贵族少年，年龄比爱新觉罗·弘历小三岁(弘历生于1711年)，所谓侍读、侍射，就是陪着弘历等小王爷一起读书、骑射，渐渐地有机会参加牡丹诗会一类宴饮雅集，并进诗献赋，以一争高低为戏。

　　五、因长大于内廷，张谦深受雍正、乾隆两朝皇帝的信赖。据《清史》载，张谦于雍正十三年(1735)，时年二十二岁，任职乾清门行走，授散秩大臣。据本文，乾隆年初，张谦担任提督乾清门，后历升领侍卫内大臣、光禄大夫(正一品)，兼满汉卤薄使等，又充任封和亲王册使、充封怡亲王妃册使等。乾隆帝又亲赐宫人陈氏为张谦副室(妾)，诰封张谦母高景芳为一品夫人、妻为一品夫人。凡赐恩荣宴，悉命张谦为陪宴使，备受恩宠。

　　六、张谦为人寡言少语，所谓“公惟敬谨，墨(默)若不能言者”；为诗典雅醇正，学问广博，所谓“内庭诸僚，皆重公学”；又肯挺身而出，既忠且孝，乾隆十二年丁卯，“蜀西南夷肆逆，公欲拟奏请效边徼”，遭家中长辈反对，而“公至孝，不敢违”。墓志铭以北宋苏洵“(虽)不必有非常之功，而皆有可纪之状”这句话来概括张谦一生德行，的为确当。

　　因张谦墓志铭多有残损，其父母张宗仁、高景芳墓志又尚未发现，有关人物的深入研究只能寄望于更多的史料发现了。

　　这项研究确有进一步开展的必要。《红楼梦》研究领域(所谓红学)里的“索隐派”，一直在寻找《红楼梦》的故事原型，其中有“张侯家事说”。该学说认为《红楼梦》讲的就是张宗仁、张谦这几代人的故事，并因此认为五槐山庄就是红楼梦故事的发生地。此说最早来自乾隆年间海宁学者周春所著《阅红楼梦随笔》，可谓影响深远。

　　张谦墓志铭的发现及其准确考释，对红学研究也许会有所裨益吧。


(此文发表于《南京史志》2023年第四期；此篇又经修改，补充部分史料)

2024年2月


　　注：

　　①张云翼：康熙二十五年(1686)授福建陆路提督，官至江南提督，据《晚晴簃诗汇·卷五十》，字鹏扶，一字又南，咸宁籍洋县人。荫生，袭一等侯，官至福建提督。有《式古堂集》。王山史曰：“樊川张又南自为诸生时，有天下为任之志。摛辞敷藻，皆成钜丽，用情忠厚，托意遥深。频阳李子德太史，今之少陵也，与先生以斯道相切劘，而子亦时往来韦、杜之间，就正所学。”

　　②此说依据赵尔巽《清史稿·诸臣封爵世表二》，此墓志铭则说“公以世爵，遵例赴阕、引见、奏对、[封][敕]，宪皇帝(雍正帝)[安]之”。

　　③该墓志铭文字辩读以及空缺、补字，皆遵徐先生所提供稿，笔者仅略作改动三五处。页下注大多参考徐先生旧稿。

　　④光禄大夫：唐宋以后用作散官文阶之号，明沿宋制为从一品，清代升为正一品。

　　⑤散秩大臣：清朝官名，从二品，是皇帝和皇宫的警卫部队侍卫处的官员，无定员。

　　⑥銮仪卫使：清代正二品武职京官。銮仪卫是掌管皇帝车驾仪仗的机关。皇帝用的叫“卤薄”，皇太后、皇后用的叫“仪驾”，皇贵妃、贵妃用的叫“仪仗”、妃、嫔用的叫“彩仗”。卤薄又按祭祀、朝会、出巡等不同的用途，分为“大驾”“法驾”“銮驾”“骑驾”四种。设銮仪使、銮仪副使及冠军使、副冠军使等官。

　　⑦年家眷：“年家”即同年。自顺治间禁止士绅官员于名帖中用“社”“盟”之类字眼后，就师名片上多用“年家眷”三字，也不管是不是同年科考登第的人员，以至于有个戏子拿这个事编成了歌谣：“也不论医官道官，也不论两广四川，但通名一概年家眷。”(王士禛：《分甘余话》卷2)侍生：与“社”“盟”遭到禁止相类似，晚辈学子对于学官及科举考试中阅卷、录取等官员，自称“门生”，也被禁止，因为生员人等与老师之间关系亲密，很易于成为门派，为清朝统治者所忌讳。所以顺治后，无门生之称，改用“受业”“侍生”“晚生”“同学”“同学弟”等称呼。史贻直：康熙三十八年(1699)举人，次年进士，历任云南主考、广东督学、讲读学士、内阁学士、吏部侍郎、两江总督、户兵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即宰相)兼吏部尚书，赠太保，谥“文靖”。

　　⑧赵之埰(1704—?)，陕西宁夏府宁夏县捐贡，原任勇略将军赵良栋之孙，原任兵部尚书赵弘灿之子，曾任刑部江南司郎中、户部员外郎、刑部直隶司郎中、山东东昌府知府、湖北德安府知府。

　　⑨华湘：字衡雨，号梅里，清无锡人。辛卯举人，官巢县令，著有《梅里诗稿》。

　　⑩似“号牧堂”三字。待考。

　　⑪绵竹：古县名，西汉置，因其地滨绵水两岸，多竹，故名。唐至明属汉州，清初属成都府，雍正五年属绵州。1996年撤销，改设绵竹市。

　　⑫兴元之洋州：南宋时的兴元府即今陕西汉中市，洋州即今陕西洋县。北宋《元丰九域志》“利州路”下记载：“兴元府，汉中郡，山南西道节度。洋州，洋川郡，武康军节度。”从洋州的历史沿革看，张氏先人迁居“兴元之洋州”，或在南宋，抑或在南宋以后，待考。

　　⑬迭锺贤：即世锺贤豪。《彚集源流复序》：“知我高阳许氏，世锺贤豪，代生伟人，诚望族也。”

　　⑭今[翥][秣]陵自公考始：句谓张氏迁居金陵从其父张宗仁始。翥：鸟振翼而飞。秣陵：即金陵。

　　⑮云翼：张云翼，字又南，康熙二十五年九月袭，授福建陆路提督，官至江南提督。统属队伍，井井有条。暇则酌酒论文，弈棋赋诗。曾为民祈雨，民颂其功。著有《式古堂集》。谥恪定。据《江南通志·卷一百九》，其弟张云翰，康熙四十六年任宁国府知府。

　　⑯己卯：康熙三十八年(1699)。张宗仁，己卯科举人，内阁中书，世袭一等侯，康熙四十九年闰七月袭。

　　⑰宪皇帝：清世宗宪皇帝雍正。

　　⑱侍读射：陪侍帝王读书论学，举行射礼时在旁侍候。

　　⑲牡丹诗集：雍正年间，宫廷里召集的一次牡丹花会吟诗作对的集会。参与其事的有和亲王。雍正皇帝喜欢君臣联诗，例如，雍正四年的重阳节(1726年10月4日)，雍正皇帝召集94名能诗会文的文武大臣在乾清宫赋柏梁体诗(自汉武帝时创立的一种宫廷君臣联诗，古体七言平韵))，以诵太平盛世，雍正帝先作二句，诸王公大臣各作一句，接着赐宴、奏乐、看戏。

　　⑳和亲王：即和恭亲王弘昼，世宗雍正第五子。雍正十一年封，乾隆三十年薨，谥恭。

　　㉑冬宪皇帝登遐：雍正十三年乙卯冬(1735)，雍正皇帝去世。登遐：升天，指死亡。

　　㉒今上皇帝御拯之：句谓雍正帝病重时，当今皇上乾隆亲自过问救治。

　　㉓允张公颁赐宪皇帝遗念诸珍：谓乾隆帝同意张公之请，颁赐先皇雍正的“遗念诸珍”。遗念诸珍：死者临终前赠以留作纪念之物。

　　㉔张谦任职乾清门行走，在雍正13年、乾隆7年至乾隆9年。

　　㉕公母：即张宗仁妻高景芳，高氏盖汉军人，侍卫高钦之姊，著有《红雪轩稿》六卷。(钦定八旗通志卷一百二十)

　　㉖张谦任散秩大臣在雍正13年至乾隆13年，据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149803-001号。

　　㉗领侍卫内大臣：统管侍卫处侍卫，正一品。清代顺治时期正式设立，乾隆时期达到了高峰，咸同以后，地位逐渐被边缘化。

　　㉘雍正十一年，封弘昼为和亲王时，张谦是封册使。

　　㉙张谦因比赛射技获优，皇上赏赐春岁饷俸“无虚月”。较：即“较射”，比赛射技。

　　㉚丁卯：乾隆十二年(1747)。

　　㉛戢：收敛、停止。

　　㉜能世其家：谓能使家族传扬光大。曾巩《太子宾客致仕陈公神道碑铭》：“聃承德袭教，能世其家者也。”

　　㉝不必有非常之功，而皆有可纪之状：语出北宋苏洵《上皇帝书》：“虽不必有非常之功，而皆有可纪之状。”

　　㉞是岁：应指乾隆十三年戊辰(1748)，张谦生于康熙五十三年甲午(1714)，享年三十五岁。按，高景芳《红雪轩稿》卷二《示谦儿(四章)》“其三”：“甲午孟夏，天气清朗。吉日己亥，母方尔养。愧余正嫡，病不能往。闻尔之生，欣然奖赏。”

　　㉟赙賵：送给丧家的车马财物。《公羊传·隐公元年》：“车马曰赗，货财曰赙。”

　　㊱猗欤：猗，叹词，表示赞美，美盛的样子。

　　㊲异数：特殊的礼遇。钱谦益《尚宝司少卿袁可立前母陆氏加赠宜人》：“国家异数霈恩，推及前母。”

　　㊳娶董氏：嫡妻董氏。副室陈氏，为乾隆皇帝所赐宫女。董氏之父董永艾，雍正元年三月至二年九月担任安徽布政使。清顺治十八年设江南左布政使，驻江宁，分治安徽；康熙六年，改为安徽布政使，寄驻江宁；乾隆二十五年(1760)移驻安庆。

　　㊴己巳年十一月癸酉：1749年11月28日。己巳年：乾隆十四年。

　　㊵倾瞻：倾慕，敬仰。苏辙《与某提刑书》“顷承车马按部，获少奉谈笑，殊慰倾瞻。”

　　㊶马鬣其封：即马鬣封，坟墓封土的一种形状，亦指坟墓。《礼记·檀弓上》：“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见封之若堂者矣，见若坊者矣，见若覆夏屋者矣，见若斧者矣。’从若斧者焉，马鬣封之谓也。”郑玄注：“俗间名。”孔颖达疏：“马鬣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宋濂《梅府君讳致和墓志铭》：“下有幽宫，马鬣其封”。㊷高景芳诗集《红雪轩稿》，收录于肖亚南《清代闺秀集丛刊》第六册，此篇在第六册第227页。

　　㊷高景芳诗集《红雪轩稿》，收录于肖亚南《清代闺秀集丛刊》第六册，此篇在第六册第2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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