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学肄业(学习)七年间,刘岩经历了“名震京师——介入焦点——饱受争议”过程。

  据吴楫《刘大山先生传》,“太学诸生率一时之秀,而天下知名士后先云集,出其所业,无能与大山抗者,由是名震京师,文章遂擅天下。当是时,桐城宋潜虚、方百川、望溪兄弟以文学傲睨一世,与大山友,未尝不加敬。学士韩公慕庐、相国李公厚庵皆敬爱之。”

  方氏兄弟,籍贯安庆府桐城县,其曾祖避乱,侨居上元县。兄方百川(1665—1701)三十七岁夭折,死前自焚其稿,以为文不足观;弟方望溪(1668—1749),即方苞,出生于六合外祖父家,六岁随父归上元(今南京),二十二岁补桐城县学,二十四岁(1691年)随学使高素侯进京,设馆于高家。

  刘岩与方苞结交于此年之后,且交往日益深厚,扩大至刘方两个家族。乾隆十三年戊辰(1748)仲春,即方苞去世前一年,而刘岩已去世三十二年,写过一篇文章,题为《“母仪”额》,回忆刘方两家的交往故事:

  余与大山兄弟交往最久,其昆仲孝友,邻里重之。康熙四十七年(1708)秋末,岁歉,余奉母及嫂,率子侄避荒江北,仲山邀余至其家。老母与大山家妯娌相居数月,得悉诸妇之贤,余因记载大山妻吴夫人于余《见闻录·令妻》中。时仲山长子嵩灵年幼聪俊,知为其前妻郭孺人所生,而继室郑孺人抚教之如己出,且能助仲山成家道,事姑不懈,一遵吴夫人内政焉。

  余今髦老,告归,隐乌龙潭,旧识尽没,惟望其后嗣有人。仲山长子嵩灵敦厚,有学行,次子春田亦多才能,庶乎克荷父薪者也。此固仲山义方有则,亦赖孺人之力也。闻其家人常称述郭孺人,虽早逝而幽闲淑慎,有贤媛风,故能生令子不爽云。

  余于《见闻录》载吴夫人,而此两孺人未暇入焉。兹特书“母仪”一额,授之嵩灵,以赠两孺人,而为世之母劝,且为世之继母箴。

  方苞曾率全家避荒刘家,四十年后,方苞特题写“母仪”扁额,以赠仲山之子,表达对刘家两代主妇的敬意。人之将终,此行为当然寄意深刻!


(刘岩文集封面)

  刘方二人之间的交往,当然更多的是切磋学问,交流心德,不涉及私人生活。今在《方望溪全集》中能找到三封信:《答刘拙修书》《再与刘拙修书》《与刘大山书》,读之皆觉如此。

  刘岩在太学期间,更早结识的是方苞的桐城老乡戴名世,与之交往亦颇深。戴名世(1653—1713)比刘岩晚一年入太学,时已三十四岁,长刘岩三岁。他在《自订时文全集序》中说:“余自入太学,居京师及游四方,与诸君讨论文事,多能辅余所不逮。宗伯韩公,折行辈与余交,而深惜余之不遇。同县方百川灵皋、刘北固、长洲汪武曹、无锡刘言洁、江浦刘大山、德州朱子末、同郡朱字绿,此数人者,好余文特甚。”康熙三十六年丁丑(1697),刘岩为戴名世编著《小题立诚集》作序。康熙三十九年(1700),戴名世作《与刘大山书》,此信收录在戴氏《南山集》,得以留存至今,此信极具研究价值,为极重要的历史文献。原信如下:

  去年春正月,渡江访足下,留信宿,而足下出所为古文十余篇见示,皆有奇气。足下固不自信,而谬以仆之文有合于古人矩矱,因从问其波澜、意度所以然者。仆回秦淮,将欲检箧中文字,悉致之足下,冀有以教我。会足下北游燕蓟之间,而仆亦东走吴越,遂不果。今年冬,有金陵门人欲锓仆古文于板。仆古文多愤世嫉俗之作,不敢示世人,恐以言语获罪,而门人遂以彼所藏抄本百篇雕刻行世。俟其刊成,当于邮传中致一本于足下。其文皆无绝殊,而波澜意度所以然者,仆亦未能以告人也。惟足下细加择别,摘其瑕疵,使得改定,且作一序以冠其首简,幸甚!幸甚!

  当今文章一事,贱如粪壤,而仆无他嗜好,独好此不厌。生平尤留心先朝文献,二十年来,蒐求遗编,讨论掌故,胸中觉有百卷书,怪怪奇奇,滔滔汩汩,欲触喉而出。而仆以为此古今大事,不敢聊且为之,欲将入名山中,洗涤心神,餐吸沆瀣,息虑屏气,久之,乃敢发凡起例,次第命笔。而不幸死丧相继,家累日增,奔走四方,以求衣食,其为困踬颠倒,良可悼叹。同县方苞以为“文章者,穷人之具,而文章之奇者,其穷亦奇,如戴子是也。”仆文章不敢当方君之所谓奇,而欲著书而不得,此其所以为穷之奇也。

  秦淮有余叟者,好琵琶,闻人有工为此技者,不远千里迎致之,学其术。客为琵琶来者,终日座为满,久之,果大工,号南中第一手。然以是倾其产千金,至不能给衣食。乃操琵琶弹于市,乞钱自活,卒无知者,不能救冻馁,遂抱琵琶而饿死于秦淮之涯。今仆之文章,乃余叟之琵琶也。然而琵琶者,夷部之乐耳,其工拙得丧,可以无论。至若吾辈之所为者,乃先王之遗,将以明圣人之道,穷造化之微,而极人情之变态,乃与夷部之乐同其困踬颠倒,将遂碎其琵琶以求免于穷饿,此余受之所不为也。呜呼,琵琶成而适以速之死,文章成而适以甚其穷!足下方扬眉瞬目,奋袂抵掌,而效仆之所为,是又一余叟也。然为余叟者,始能知余叟之音,此仆之所以欲足下之序吾文也。

  从信中看,戴氏赞佩刘氏古文之奇气,刘氏则在意戴氏古文之波澜与意度。戴氏有文章藏于金陵,怕以言获罪,不敢示人,孰料其金陵门人将所藏抄本刊印行世,既木已成舟,戴氏也就听之任之,并请刘岩作序。(刘序迄今未见,大约并未写成,或未及并入《南山集》刊出,而“南山集案”已发!)戴氏自诉生平留心先朝(明朝)文献(文章、人物),胸中自有千言万语有待抒发,慨叹为生计奔波,暂无暇写作。信末“琵琶成而适以速之死”,当然是知己者间的玩笑与共勉,孰料一语成谶!

  按戴氏金陵门人指尤云鹗,其出资刊行《南山集》于康熙四十年(1701)冬,则信中所谓“今年冬”,为康熙三十九年(1700)冬,因这封信写出时,该书尚未出版,则“去年春正月”当为康熙三十八年(1699)。这年“春正月”,刘岩在江浦,戴氏过江来访,信宿而去,这才有二人因“古文”而起的一段讨论,这才有戴名世《与刘大山书》以及为《南山集》作序之约,这才招致十一年后彻底改变刘岩命运走向的“《南山集》案”株连之灾。——命运似乎难以捉摸,其实寻根溯源,脉络清清楚楚,这世上哪有什么深秘莫测的命运!

  据清人无名氏《记桐城方戴两家书案》记载,刑部官员审问戴名世:“其他人的序,是你写的,还是他们自己写的?”戴名世作答:“汪灏、方苞、方正玉、朱书、王源的序,是他们自己作的,刘岩不曾作序。”刘岩不曾作序而遭株治,直接起因就是《南山集》中的这封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岩在京期间,因文章而知名而广交友,因文章而介入时事中心而成为一时舆情焦点,也因此而埋下隐患。


(刘岩诗集封面)

  清末金陵闻人甘元焕(1841—1897)在《匪莪堂文集·跋》中说:“江浦学者尊述先献,辄称二山。二山者,明定山庄先生、国朝则先生。定山以不奉诏作鳌山张灯诗,上《培养圣德疏》,直声震朝野;先生则以争伏阙上书列名事,知名于时。其论今存集中,劲气直辞,引谊侃侃,盖与定山异世同。”

  所谓“争伏阙上书列名”事,发生于康熙二十六年丁卯(1687)。吴楫《刘大山先生传》记述其事甚详:

  丁卯,太皇太后崩,诏行三年丧。廷臣议以日易月,欲使太学生上书而难其首,大司成欲为德于大山,曰:“此举若就,博学宏词可得也。”因首列其名,而大山实不知。

  诏下,将显擢,大山不奉诏,争辩午门,声色俱厉,必欲得当而后止。而朝廷既有成命,在廷之士又多为司成地者,乃争相劝止,而大山卒废然返矣。

  其事既不得白,乃著《太学生伏阙上书论》,申明大义,反复千余言,一本于天理人心之不容己。书出,士大夫争相传诵,仰之如泰山北斗。

  原来,这一年冬十二月二十三日孝庄太皇太后去世,康熙帝颁诏,欲遵行儒家礼教为其祖母守孝三年(实为二十七个月),诸王公大臣等皆以为当朝皇帝不可能放下国事一意去守孝,于是朝野皆有“以日易月”之议。所谓以日易月,就是遵汉儒变通之礼,以日当月,皇帝只需持服(守孝)二十七日,即予除服。国子监祭酒(校长)曹禾以全体太学生之名,代为请愿,又欲把这个出名的机会让给驰名京城的太学生刘岩,认为“此举若成功,刘岩可格外录入‘博学宏词’科”。于是把“刘枝桂”(刘岩)署为太学生上书奏章之第一位,而刘岩本人尚不知情。

  皇帝批复已下,恩赐即将颁发,不料刘岩书生意气发作,不仅“不奉诏”,且“争辩午门,声色俱厉,必欲得当而后止”,又全然不顾“在廷之士又多为司成地者,乃争相劝止”之脸面。舆情如此,刘岩当然在午门碰了壁,碰壁后刘岩仍不肯罢休,乃著《太学生伏阙上书论》,公告天下,申明大义。

  兹录刘岩《太学生伏阙上书论》如下

  康熙二十六年丁卯(1687)冬,皇上祖母去世,拟将实行为之守孝三年之丧礼。诏书下发后,公卿以及文武百官们不免议论纷纷。国子监祭酒等官员率太学生五百零四人赴皇宫上书,主张“皇上必不可实行守孝三年丧礼,请听从以月易年之建议”。窃以为太学生伏阙上书这个做法,不符合古制。

  《礼记·学记》中说:“国都有太学,远郊有学校,乡里有庙学,家族有私塾。”汉代有太常博士说:“要实行教化,就要把京城建成首善之区,自京师始,由内及外。”大约在夏商周三代文明鼎盛时期,礼乐昌明,那时候在太学里的读书人,常举行释奠、释采等礼仪活动,四处游览,彼此交游,讨论学术,以此培养才干,以备公卿大夫采用。至于朝廷之政事,因已经各有主管官员处理,太学生若有越职而冒然议论,那么必然受到“出位而谋”之罪责。到汉、唐、宋等时代,太学生结伙上书的事件才开始有所记载,而史官一定会谨慎记述其事。如东汉末年刘陶率数千太学生,上书请求赦免李膺、朱穆;北宋时期太学生陈东率领诸生及京都市民数万人上书,请求诛杀蔡京等人而重用李纲;宋末靖康元年(1126)太学生徐揆率领诸生上书,请求金人释放宋钦宗还宫;南宋宁宗时汪安仁曾率太学生二百一十八人上书,请求皇帝朝拜重华宫;同时期因右丞相赵汝贵受诬陷贬黜,太学士杨宏中等六人上书辩诬抗争;南宋理宗时黄恺伯等上书,反对提前“起复”史嵩之;宋理宗时蔡德润等一百七十三人上书,为暴死的御史刘汉弼鸣冤;同时期陈宜中等六名太学生联名上书弹劾权臣丁大全;南宋度宗时陈著率领太学生上书,谏阻贾似道僭越礼制。到了明朝末年,也发生过三起太学生上书之事。

  从三公九卿到地方官吏,惟有太学生,既无职责可守,又无谏言可责,其地位卑贱而身份卑微,然而史官一定会恭谨地记述他们。这大概是由于事发之时舆论有不够公正之处,或因大臣不便说,或因小臣不敢言,或大臣小臣都说了而皇帝执意不听,这个时候,读书明理之太学生们,就得穿上古圣先贤规定的礼服,遵循古圣先贤的教导,率领志同道合者数百、上千人跪在宫阙之下,竭力而抗争。太学生上书,说到底还是因人心所向,事态已经难以控制,而所发生事件也属于盛世所不应该发生之事。从太学生上书一事,也可以看出来古代君王养士之传统,而且可以从中看出来,礼义可以教化人心之作用至今尚没有磨灭殆尽。因此太学生上书论事,不管皇上听与不听,史官一定予以纪录。

  当然,太学生凡论事,所依据必是古圣先贤之法言。如今守孝以三年为期,这是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上至天子,下到庶人,无论贵贱,都应一体遵守。汉文帝曾遗诏,令吏民守孝三天即可脱去丧服,被儒者讥讽为“以小仁,害大义”。晋武帝司马炎已脱去丧服,复又斋居三年,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认为晋武帝为旷世之君,而且认为劝阻晋武帝服丧三年的裴秀、傅玄是庸陋之徒。其后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南宋孝宗赵昚皆服丧三年,可谓卓越千古之君。况且宋代丧服之制,朝廷外已以月易年,而宫廷中仍实服三年。而以日易月之论,实由东汉学者应劭提倡,而世俗沿用,至今不肯改变,很明显是有悖于古先王之法的。今皇上天纵至孝,卓然有千古不朽之志,诏告天下,打算实行服丧三年之礼,然而司成、司业等人竟然率领太学生说服三年丧必不可行。唉,太学是什么机构?司成是什么职责?司业是什么官员?太学生是什么人?跪在宫阙之下为何事而愤愤然上书?唉唉,真让人为之流泪而叹息啊!

  先王之法,大多出自人心、天理之公正,其间虽时兴时废,然而其义蕴涵于天地之间,也并非没有仪则天下、珍惜名节之意。然而这个服丧三年必不可行之论,竟然发自太学之中,如此则一举而败坏伦常;伦常一举而被败坏,则一举而败坏太学;太学一旦败坏,则天下之学校无不败坏。为天下人材之师表者,竟然会废弃伦常这一国家根本之所系如无用之物吗?

  何况,人们为什么要上书?就是为了匡正时弊。假使当今皇上有复古之志,而公卿大臣坚持汉唐人之陋说,加以反对,此时太学生仰承诏旨,引用古圣贤之义上书以折服他们,这才是所谓匡正时弊。今皇上要实行三年丧,是好事啊,并非时弊啊,却要阻止这件好事,而反把它当作时弊来匡正。这样的人,不去勉励国君为善,却说我国君不肯为善,孟子称这样的人为“贼”。

  况且凡讨论重大议题,一定要齐心协力,统一想法,即使其义理属于应当上书陈说,也一定要召集诸生集思广益,而今却是为首者不自知其名,为从者不预知其事,而今太学大司成诱之以小利,胁之以必从,勉强诸生去做不想做之事,却以师尊威胁欺负弟子,更不顾诸生反对而以诸生名义上书,为人臣者欺骗皇上怎么可以?欧阳修公在《与高司谏书》中把这种人叫做“不复知人间羞耻事”。而今太学大司成本已不顾廉耻,却硬要挟持五百零四个太学生,以为这五百多人无一人有羞耻之心,啊啊,何其过分啊!因此我在这里回顾先王建立各类学校的历史,以及太学生不得已而上书的道理,以及如何去保全太学的方法。写这篇文章,对我来说,也是不得已啊。

  国丧当前,朝野上下,一片肃穆气象,就这么被刘岩砸了场子。虽然一时锋头出尽,“书出,士大夫争相传诵,仰之如泰山北斗”,然而不久甘尽苦来,朝野上下别有所图者几乎人人从此避之如瘟神,影响至为深远。清末编刊《大山诗集》者邑人陈浏,在《序》中就明白的指出:刘岩“卒以《南山》文字之狱与望溪牵连被逮,编入旗伍,或曰《太学生伏阙上书论》实召之也”。

  注: 

①即戴名世(1653—1713),字田有,一字褐夫,号药身,别号忧庵,晚年号称南山先生。死后,讳其姓名而称之为“宋潜虚先生”,桐城人,所作时文为天下传诵。康熙二十六年,以贡生考补正蓝旗教习,授知县,因愤于“悠悠斯世,无可与语”,不就,漫游燕、赵、齐、 鲁、越之间。康熙四十八年(1709)己丑科榜眼。康熙五十年(1711),左都御史赵申乔据《南山集·致余生书》中引述南明抗清事迹,参戴名世“倒置是非,语多狂悖”,由是《南山集》案发,被逮下狱,康熙五十二年(1713)二月初十日被杀于市,史称“南山案”。戴名世后归葬故里,立墓碑文曰“戴南山墓”。

②方百川、望溪兄弟:方苞(1668—1749),字灵皋,晚年号望溪,桐城人,生于江宁府,桐城派散文创始人,与姚鼐、刘大櫆合称桐城三祖。方苞学行皆深受其兄方舟(字百川)影响,为之感怀终生。

③韩公慕庐:韩荧,号慕庐,长洲人,清代文学名家,才学敏思,由状元官至礼部尚书。

④李公厚庵:李光地(1642—1718),字晋卿,号厚庵,别号榕村,谥文贞。泉州安溪县人,康熙九年进士,授编修。省亲回闽,适逢“三藩之乱”,密上战守之策,募乡勇保守安溪,复建议速取台湾,荐施琅为将,颇得康熙帝信任。还京,授内阁学士。历官吏、兵、工三部侍郎,直隶巡抚,至文渊阁大学士。清代著名清官、理学名臣,深得康熙帝信任。学者尊称为“安溪先生”,或“安溪李相国”。有《榕村全集》《榕村语录》及说经之书多种。

⑤参见苏惇元《方望溪先生年谱》。高公素侯:即高裔,字素侯,宛平人,翰林出身,官至大理寺卿。方苞进学为秀才时,高素侯正充任学使视学江南,对方苞极为器重,方苞也始终师事之。

⑥引文略加改动,以便理解,原文见《匪莪堂文集》。

⑦戴名世(1653—1713),字田有,一字褐夫,号药身,别号忧庵,晚年号称南山先生。死后,讳其姓名而称之为“宋潜虚先生”,桐城人,所作时文为天下传诵。康熙二十六年,以贡生考补正蓝旗教习,授知县,因愤于“悠悠斯世,无可与语”,不就,漫游燕、赵、齐、 鲁、越之间。康熙四十八年(1709)己丑科榜眼。康熙五十年(1711),左都御史赵申乔据《南山集·致余生书》中引述南明抗清事迹,参戴名世“倒置是非,语多狂悖”,由是《南山集》案发,被逮下狱,康熙五十二年(1713)二月初十日被杀于市,史称“南山集案”。戴名世后归葬故里,立墓碑文曰“戴南山墓”。

⑧信宿:两夜。

⑨尤云鹗所编印戴氏古文百余篇,因戴氏居南山冈,遂命名为《南山集偶抄》,即《南山集》,刊印后一时风靡。至康熙五十年(1711)十月,左都御史赵申乔以《南山集》“狂妄不谨”而弹劾戴氏,株连人数达三百人之多,成为清前期较大的一桩文字狱。

⑩首简:犹书首。 

⑪先朝文献:指明朝。

⑫发凡起例:确定要旨,拟定体例。

⑬具:才具,才能。句意谓写文章的才能,只有一些命运坎坷、穷困潦倒的人才会有。

⑭夷部之乐:琵琶来自西域,故称。

⑮《南山集》刊行于康熙四十年(1701),此说依据戴钧衡《戴南山先生年谱》。

⑯参见《戴名世集》附录无名氏《记桐城方戴两家书案》,中华书局1986年版。

⑰以日易月:按古代礼制,帝王、帝后等去世,太子等得服丧三年(三十六月),后来汉文帝改为三十六日即释服终丧,因称“以日易月”。一说二十七日释服,因实际丧期为二十七个月。

⑱大司成:即国子监祭酒,为太学最高长官。

⑲博学宏词:即博学宏词科,科举名目的一种,始于唐开元中,迄于宋末。清康熙﹑乾隆年间重设,主要方式是由各地的地方官和士绅推举本地公认有学识、有名望的名士,直接参加这一考试。

⑳废然:形容失望的样子。

㉑曹禾(1637—1699),字颂嘉,号峨嵋,江阴人。康熙三年进士,十八年(1679)应试博学宏词,获二等,授检讨,官至祭酒(康熙二十六至二十七年在任)。因事罢归。与田雯、宋荦、汪懋麟、颜光敏、王又旦、谢重辉、曹贞吉、丁澎、叶封齐名,称诗中十子。喜纵酒,酷爱围棋,工诗文。有《未庵初集》《峨嵋集》。

㉒已翻成现代语言,原文见《匪莪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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