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大省”江苏，在坊间被分为“苏南、苏中、苏北”三部分。南京、镇江、苏州、无锡、常州5市为苏南；扬州、泰州、南通3市为苏中；徐州、连云港、宿迁、淮安、盐城5市为苏北。


“苏南像欧洲，苏北似非洲”，民间流传“苏南苏北，尤其是农村地区的发展差距之大，一天一地”。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


苏南有“四小龙”——昆山、江阴、张家港、常熟；苏北亦有“四小虎”——沭阳、邳州、东台、沛县。


2023年，沭阳GDP达1411.67亿元、邳州1277.39亿元、东台1118.48亿元、沛县1051.74亿元，都成功迈入GDP“千亿俱乐部”，堪称苏北县域经济的“领头羊”。



“城市圈”前期文章介绍了中国县域“双雄”——苏南的昆山和江阴——争夺“中国第一县”，其实，苏北也有两地“明争暗斗”，互相较劲名场面不亚于昆山和江阴，她们就是宿迁市的沭阳和徐州市的邳州。


巧的是，江苏“南北挂钩”，昆山的帮扶对象就是沭阳，江阴虽然帮扶的是睢宁，但邳州亦被无锡滨湖区“牵手”。


据悉，江苏省内“南北挂钩”始于2001年，由此形成了苏南5市与苏北5市的牵手帮扶：南京与淮安、苏州与宿迁、无锡与徐州、常州与盐城、镇江与连云港。


但执行了20年的“南北挂钩”于2022年有所调整，镇江被“踢出了”帮扶嘉宾阵容，无锡顶上与被宿迁尴尬“超越”的连云港牵手；而徐州“逐渐强大”，不再需要省内扶持，甚至开始帮扶领省安徽淮北市。


事实上，沭阳、邳州两地发展历史类似于昆山和江阴，后者GDP都曾领先于前者，2009年昆山反超江阴，2021年沭阳反超邳州。而2023年，沭阳GDP更是超越邳州近135亿元。


但在“2023赛迪百强县”榜单，邳州排位43，远高于沭阳的第62位。不过，排位更靠前的是在37位的东台，沛县则排第67位。



据了解，“2023赛迪百强县”设置评价“双门槛”，即GDP≥600亿元，一般公共预算收入≥20亿元，从经济实力、增长潜力、富裕程度、绿色水平4个一级指标，以及8个二级指标、27个三级指标进行综合评价。


在坊间，沭阳、邳州两地都自称“苏北第一县”，不过，更早年连云港的赣榆县也号称“苏北第一县”，其在2014年已被撤县建区。


东台“地近苏南苏中”，近期盐城又被囊括进上海大都市圈中，似乎东台乃至整个盐城“不屑于”融入苏北圈子，而是“紧抱苏南和上海的大腿”。沛县暂无争夺“苏北第一县”的实力。


那么问题来了，“苏北第一县”之争，“手无寸铁”的沭阳，是否依旧能斗得过“邳雕子”邳州？


一、沭阳、邳州两地“感谢能吏”？！


沭阳，虞姬故里（当然，常熟说虞姬是常熟人），花木之乡。江苏“省直管县”试点之一，和昆山、泰兴并驾齐驱。


沭阳拥有近200万人口，现今仍没有高铁通达，以至于坊间调侃：“环沭阳高铁网形成”。新长铁路的沭阳站，是个“客货两用”的三等站，似乎也“不怎么给力”，可以说沭阳“手无寸铁”。


邳州，银杏之乡，大蒜之乡，板材之乡，石膏之乡，现在邳州正大力发展芯片产业。


资料显示，邳州是东夷文化的重要发祥地。邳州境内古遗址众多，城市文化底蕴丰厚，享誉四海的古文化遗址有大墩子遗址、刘林遗址、九女墩遗址、良王城遗址、岠山贝丘遗址。


邳州众多古遗址充分佐证这里是少昊都邑。东夷始祖少昊，在史学家司马迁《史记》中列为上古五帝之一（少昊、颛顼、帝喾、尧和舜），号金天氏。他的名字叫鸷，鸷是一只雄健强悍的金雕（金鹰），又叫做金凤，即太阳神鸟。


少昊部族在古代一直是以太阳神作为祭祀的神祇。少昊时代的邳州土著先民们曾经盛行过以日为崇拜，以太阳神鸟为图腾的原始宗教。


邳州人绰号“邳雕子”由此而来，演变至今意思是说邳州人“如雕之凶悍”。


沭阳和邳州都曾涌现出“明星县官”“网红书记”，沭阳且是两位，即仇和、蒋建明，邳州则是李连玉。


以至于，“沐阳崛起仇和功不可没”，“邳州发展的快和李连玉相关”，坊间持此论调者众多。也有网友认为，“当年仇和给沭阳带来的最大变化，是让沭阳人有了志气，不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勇敢面对自己的缺点并去改变它们”。



事实上，苏北之地几乎都是“基础薄弱，一穷二白”。


“极穷之地”沭阳、邳州能够发展为苏北翘楚者，确实少不了“能吏”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不过，像沭阳、邳州这些“后发地区”，一把手也最易成为“一霸手”，权力集中，说一不二，唯我独尊，言出必行。这些“双面能吏”用权行政的基本风格就是，独断专行、不讲规则、大拆大建、竭泽而渔，只重结果不问过程，为了政绩可以不择手段。


沭阳、邳州两地这种“借钱发展”模式也贻害无穷，至今负面影响还在。


仇和在沭阳“所作所为”，《骆马湖畔叹落马：我们该如何解读宿迁这座年轻的地级市？》一文有较详细论述，这里就说道说道沭阳的另一“能吏”，坊间称其为“色官”的蒋建明。


媒体称蒋建明为“明星县官”，的确名副其实。因为他喜欢亮相媒体，喜欢宣传，也喜欢自己写，喜欢赶时髦、跟热点，喜欢搞政绩工程。


当时，仇和任宿迁市委书记，他既是蒋建明的师兄，也曾任职沭阳，从一个县委书记成长为市委书记。


被舆论称为“仇和模仿者”、“网红官员”的蒋建明，自2002年起在沭阳主政十余年，2014年调离后，于2016年在镇江市委常委、副市长任上落马。法院审理查明，其受贿244万余元，均在沭阳县任职期间。最终，他因“如实供述”“主动交代”被认定有从轻处罚情节，被判有期徒刑8年。


蒋建明更为“大众所熟识”则是“将售楼小姐提拔成住建局副局长”。


央视网曾发布了一篇题为《不正当关系，售楼小姐被县委书记提拔成住建局副局长》的文章称，在蒋建明落马几天后，即有网贴举报其“滥用职权、买官卖权”。其中列举称，“将宁浦冠城小区售楼小姐罗薇薇违规提拔为沭阳县建设局副局长”。



文章称，2015年之前，罗薇薇的名字确实出现在沭阳县住建局领导班子名单中，但2015年1月以后罗薇薇已不在住建局领导班子之列。估计那时候风声比较紧，蒋建明已经开始料理“后事”了。


而与网传的不同，这个叫罗薇薇的女人虽然年轻漂亮，看上去好像是个售楼小姐，但是其长袖善舞，实际上是宁浦冠城的总经理。通过权色交易，罗薇薇疏通了南京的资本和沭阳的权力，在沭阳风声水起。


网上公开的蒋建明情妇有四位。但是其中有一个早于蒋建明落马，此人是沭阳县审计局的王益斌。王益斌在大肆贪污落马之后，供述出蒋建明，两人通奸长达8年。


“当县官”这件对于普通人遥不可及的事，对于有些人却易如反掌，比如有个叫易X的女同志，就是典型的代表，她的副县长之路让人叹为观止，可谓是官场奇迹——任副镇长9个月后升镇长，任镇长4个月后升副县长。她仅用13个月从副镇长升副县长！


谁提拔了她？我们不得而知，网传有两个人难辞其咎，毕竟干部的选拔任用首先得经过他们的首肯，很遗憾，他们都“进去了”。


一是缪瑞林，时任宿迁市主要领导。2019年4月，已升为江苏副省长的缪瑞林被查，经检察院指控，他其中的一项问题是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在工作调动事项上提供帮助，并收受财物，折合人民币720万元。通报还称他道德沦丧、生活腐化、贪图享乐、以权谋色、搞权色交易！


二是蒋建明，时任沭阳县委书记。


历史无数次证明，上行必下效，当地的政治生态没有乌烟瘴气那是怪事，选人用人出现问题再所难免。缪瑞林、蒋建明都存在“选人用人不规范”的问题，虽然不能说明他们两个腐败分子与易X的“火箭提拔”相关。但不难推测的是：当市、县领导带头搞腐败，卖官鬻爵，那手下的其他领导干部还能老实吗？


事实上，蒋建明成为网红的节点是2009年。这一年，他从沭阳县长升任县委书记，主政一方，以积极参与“网络问政”，获得舆论广泛关注，并做客人民网、被央视报道。


据报道，蒋建明担任县委书记后的第一把火，却烧向彼时火爆的网络论坛——蒋建明力推“网络问政”。当地人称，“这一招一式都有仇和的影子，认准一件事就在全县用霹雳手段推广，颇有模仿仇和当年执政风格的架势”。他通过媒体成功地把自己包装起来，用今天的话说，就是“网红”。


从2009年至2012年，沭阳县GDP增长速度、招商引资规模称霸宿迁，一连串令人瞠目的经济数据被沭阳县官方总结为“沭阳速度”。“沭阳速度”成为继“网络问政”之后蒋建明第二块金字招牌，“沭阳速度”成了蒋建明的个人标签，“沭阳速度”就是“蒋建明速度”，他再次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但，究其原委，原来是蒋建明规划建设了一个相当于原沭阳县城面积一半的南部新城，此规划一出，官场有人开始私下称蒋建明为“蒋建设”。


用狂飙突进的“城建”，来刷出政绩，曾经是不少官员的从政秘籍。但是，支撑这一切的资金，该从何而来？对沭阳县而言，答案是：“民借官用”。


而民企看似只需作为“工具人”，配合财政局和银行，提供相关印鉴、配合签字、转账即可，但当风险出现，其瞬间即成为“填坑”的主角。“民借官用”的模式正是在蒋建明担任县委书记时兴起。


中国经营报“等深线”记者郝成报道称，在2009-2012年期间，为完成地方融资任务，填补建设南部新城资金缺口，沭阳县政府曾利用承建政府工程的近20家民营企业资质从银行套取贷款至少40亿元，要求企业将贷来的资金间接转入县财政局预算科账户。


为了保证“民借官用”顺利进行，县财政局控制的国有独资公司向银行提供银行存单担保或质押，且存单中，来源不乏社保资金。


蒋建明另一个“政绩”是力推“2158”工程。该工程指，2011年11月1日至2013年10月30日，全县各乡镇利用2年时间新建4层以上标准化厂房1000万平方米以上，新引进规模以上工业企业500个以上，新增工业税收8亿元以上的战略性目标任务，这些项目加在一起简称“2158”工程。


在一次全县干部大会上，蒋建明曾宣称，“2158干得最好的乡镇党委书记，全县同级别的职务，我随便你挑”。


不过，社会对“2158工程”诟病不少。2014年4月，《法治周末》推出《沭阳“2158工程”探访》，记者实地探访发现，很多厂房处于空置状态，半拉子工程随处可见。在当地论坛上，有不少对“2158工程”的吐槽。


“2158工程”与“沭阳速度”一样，“政绩”背后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也是媒体宣传青睐的概念。


据媒体报道，蒋建明主政沭阳期间，他的桀骜一面逐渐显现，其辱骂下级、发表与宿迁市委相左的言论等行为令官场中人大为惊讶。


据报道，2014年，宿迁市委召开的一次会议中，市领导对宿迁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沭阳经济技术开发区提出发展建议。沭阳经济开发区创建于2001年8月，2006年被江苏省政府批准为省级经济开发区。2013年11月，经国务院批准，它升格为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


蒋建明回到沭阳后召开会议传达市委精神，并通过广播对这次会议进行直播。沭阳干群清晰地听到了蒋建明这样的表述：“市委认为应该这样发展，但是我认为沭阳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应该……”这次直播在沭阳引起不小的震动，因为虽然沭阳经济技术开发区与宿迁经济技术开发区同为国家级开发区，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蒋建明公开和上级唱反调都不合适，“给人感觉在宿迁没人能管得住他”。


如果将仇和与蒋建明放在一起，两人在沭阳的执政思路的确有诸多相似之处。“他们两人都是主打经济牌，拆建不辍，倾全县之力招商”。


对于“改革”，蒋建明在2014年接受《南方周末》的专访时曾表示，很赞同仇和的很多改革思路和理念。比如医疗卫生系统的改革，“政府要投入没钱，医生要工资没钱，在这种情况下，不引进社会资本就无法运行，无法给老百姓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我们医疗卫生、教育事业改革都没有走回头路。”蒋建明说。


实际上，蒋建明与仇和多有交集，两人都毕业于南京农业大学（原南京农学院），蒋建明比仇和低两届，是仇和的学弟。1984年7月参加工作后，蒋建明先后任江苏省农科院《江苏农业科学》杂志社编辑、情报所研究实习员，后在此任职了10年时间。彼时，仇和也任职于江苏省农业科学院，任院办副主任、工会副主席等职。


作为仇和曾经的下属和崇拜者，蒋建明任内就是学仇和主推城建、招商。“沭阳速度”后他当选党的十八大代表，这是“沭阳历史上第一个全国党代表”。“沭阳第一个党代表”，从这点看，蒋建明似乎超过了前任仇和。


所以，不管是蒋建明跟罗薇薇，还是蒋建明跟仇和，说起来全是关系。


多年前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冯军旗写的论文《中县干部》，他对这种“县城政治生态”做过深入剖析——县域官场板结化严重，“政治家族”因为利益因素而盘根错节在一起：在一个副科级及以上干部仅有1000多人的农业县里，竟然存在着21个政治“大家族”和140个政治“小家族”。这些家族是如此稳固：有的官位是“世袭”，几代人或者亲属连续稳坐同一官位；有的裙带提拔，凡是副处级及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至少拥有一个副科级以上职务；而更可怕的是，政治家族之间并不割裂，往往以联姻或者拜干亲的方式不断扩大，形成一个个牢固掌握县城势力的“家族门阀”。


蒋建明当时是第6位落马的沭阳县委常委。据不完全统计，除了仇和、蒋建明外，近年曾任沭阳县委常委相继被查的还有司东亮、黄苏林、刘周清、孙述金、赵峰、周铸，不消说沭阳县人大、县政府等其它部门的“苍蝇”落马众多，实属罕见，可苦了当地老百姓。



诚然，邳州也“不遑多让”，除李连玉外，曾任邳州市委书记的邢党婴，曾任邳州市长的王昊、唐健皆落马，当然还有一众“喽啰”成为阶下囚。


蒋建明是“十八大党代表”，而邳州的李连玉则是“十七大党代表”。李连玉也凭借“红毯书记”及“再造一个邳州新城”而“闻名遐迩”。


李连玉在2001-2010主政邳州十年。担任邳州市委书记期间，李连玉酿造了三个引发举国关注的“大事件”。


“红毯书记”事件发生在2007年10月23日。当天，李连玉参加完十七大，从北京返回邳州。从徐州市铜山县（今铜山区）与邳州的交界处开始，直到邳州迎宾馆，20多公里内，有数千人夹道欢迎李连玉，有人点鞭炮，还有人拉横幅“欢迎李书记载誉归来”。终点站迎宾馆的门口，还铺了近50米的红地毯。


上述欢迎场面在网上曝出后引起舆论大哗，网友送给李连玉两个绰号，“红地毯书记”、“史上最牛市委书记”。李连玉于2007年获选党的十七大代表，是该地自1928年建立县级党委以来，第一个全国党代表。当年的党代表遴选，苏北地区数十名县委书记中，只有他一人当选。


“邳州市委书记返乡事件”使李连玉受到不少质疑，有人指责他好大喜功，还有网友晒出网帖“李连玉10大工程辉煌政绩”，指证李连玉搞政绩工程。


网帖配图列数了李连玉力推上马的项目：耗资7000万元的如意大道；占地600亩的行政办公中心；耗资1200万元、喷高100米、李连玉颇为自豪的天下“第一喷”（“亚洲第一喷泉”）等等。该帖中还特别注明：李连玉给邳州带来40亿债务。


以如意大道为例，该项目位于邳州市艾山风景区，是世界上最长的汉白玉浮雕大道，全长958米、宽12米，其中汉白玉浮雕长518米，周围有9999朵莲花瓣。因为有莲花、白玉，当地人多称其为“莲玉大道”（与李连玉的名字谐音），颇有隐射意味。


2008年投入使用的邳州行政中心占地600余亩，有邳州“中南海”之称，中心内有近20座汉风建筑，包括市委、市政府大楼，食堂，接待中心以及其他行政机关办公楼等等，其奢华程度让不少市级、省级机关大楼黯然失色。行政中心的落户还带动了邳州新城区的发展，这也是李连玉任内的一项“大手笔”。


接连遭遇“夹道欢迎”、“政绩工程”质疑，李连玉担任邳州市委书记期间，酿造的第三起引起全国关注的事件就是“征地血案”。“征地血案”后，李连玉与市长一同被免职。


据报道，李连玉卸任邳州市委书记时，给当地留下了180多亿元的政府债务。


邳州曾是苏北最落后县市之一，但2001年李连玉主政后五年时间，邳州城建规模从19平方公里变成50平方公里，跻身全国百强县（市）名单，实现了所谓“洼地崛起”。据媒体报道称，助推邳州发展只是“李连玉效应”的一面，另一面是他的独断专行。一是搞一言堂卖掉当地大量企业和党政机关的土地和固定资产，而相关单位负责人只能事后追加签字；二是征地拆迁乱象丛生，失地农民利益遭受巨大损失；三是李连玉自我极度膨胀，“返乡事件”只是其苗头。


“一把手一手遮天，腐败恐怕难以避免”。2014年11月李连玉“落马”，当地群众对他的评价也呈现两极化，有人说，他对干部要求严格，“邳州近年来的飞速发展离不开他”。另一方面，他的负面评价同样很多，比如爱搞政绩工程、政府负债累累、违法征地等，对他的举报材料在网络上也随处可见。


通过沭阳、邳州两地群众对“落马官员”的评论看出，能得到当地老百姓认可他们还是办了点实事的，相比于那些不作为且违法乱纪的官员，老百姓甚至可以原谅那些同样违法乱纪，但却干了实事有作为的官员。从中还能看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普通人对干部的评价权重并不合乎严肃的法纪标准。同时，这些评价也反映出民间一个重大诉求，那就是发展，发展是硬道理。


二、沭阳更大的“野心”是什么？


苏南发展快于苏北，除了政策及机遇外，有人认为，“苏北人的思维导致了他们永远只能慢苏南一步”，“一个是开创道路，一个只在现有的道路上走”。


据记载：曾任沭阳知县的袁枚，在沭阳县志里有过一段评价，对当地猛开“地图炮”——“性懒惰、嗜赌博、好争斗、喜诉讼”。但现在，作为江苏人口第一大县的沭阳，其“沭阳速度”已经成为了一种模式现象，可以说是浴火重生。


2022年起，宿迁GDP总量能超过连云港，有人说“沭阳应该是首功”，虽然其它县区发展也挺快，但宿迁经济发展压舱石和火车头仍然是沭阳县。


沭阳GDP占宿迁市近三分之一，再由于历史等方面的原因，沭阳自然不太服宿迁管辖。沭阳可支配收入36000元，比宿迁市平均29000元要高出不少，毕竟经济实力在那边摆着。此外沭阳高中教育水平升学率也高于宿迁市平均值，能与之媲美的也就宿迁高中一个学校。


当然，宿迁市为发展壮大沭阳，给了沭阳很多特权。而且，宿迁市委市政府好多官员都是从沭阳调任过来的，很多政策自然都倾斜到沭阳那边。有人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沭阳是宿迁经济发动机，出力多，贡献大，自然要偏向一些。


事实上，沭阳也是“赶上了发展东风”，比如上文提到的2001年江苏省实施“南北挂钩对口扶持”政策。最强地级市的苏州对口帮助宿迁，最强的县级市昆山直接帮扶沭阳，当时口号是，走出一条新时代南北合作的“昆山之路”。


同时，沭阳确立两个发展方针：工业强县，花木电商。


沭阳县现有三个大的产业，分别是机电装备、高端纺织和绿色家居业。


工业引进很多苏南企业，像苏州很多纺织企业纷纷落地宿迁，沭阳也从0纺织开始到国家纺织产业园的蜕变。2023年沭阳纺织行业为330亿产值，现在更提出2025年培育纺织千亿产值规划。“沭阳纺织”已形成具有鲜明特色的区域品牌，纺织服装产业评价为沭阳国民经济中最稳定的支柱产业，是稳岗增收的重要民生产业，也是具有明显竞争优势的主导产业。


沭阳县委书记彭伟曾表示，自沭阳将纺织服装产业作为富民强县的主导产业以来，依托包覆纱、特色家纺和智能针织三大板块，沭阳已迈入“机械装备-纺丝-加弹-织造-印染-成衣”的全产业链时代。


自2002年首次交流互访至今，昆山沭阳两地在园区共建、招商引资、干部交流、人才培养等方面，开展了多渠道、多层次、全方位的合作。而昆山也很出力，在2007年规划建设的昆沭高新技术产业园里，到处都是昆山元素，昆山品牌+沭阳基地，成了南北挂钩的一种协作路径典范。据悉，截至2023年底，苏南转移至沭阳开发区10亿元以上工业项目4个，总投资139.36亿元。


另外，花木产业是沭阳的特色产业和优势产业，也是宿迁市农业六大百亿级产业之一，沭阳县依托花卉苗木电商产业带，高水平打造“中国花谷”。


但是，沭阳县花木诈骗也很疯狂，网传“卖假花假树苗的无一例外都来自沭阳县”。


为此，近年来，沭阳县先后开展花木种苗领域专项整治“2021春雷行动”“2022猎鼠行动”“2023雷霆行动”，取得较好成效，有力打响了“买好花 信沭阳”诚信经营品牌。为进一步巩固提升专项整治成果，推动花木电商产业持续向稳向好发展，今年沭阳县继续纵深推进花木种苗领域专项整治“2024利剑行动”。


邳州市同样将产业发展作为城市的主攻方向，当下正围绕碳基新材料产业、半导体材料与设备产业、节能环保产业、生态家居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和绿色食品产业等六大主导产业发力奔跑。


很难想象，作为偏远苏北县城的邳州，能够拥有一条相对完整的半导体产业链。


据报道，目前邳州已集聚了56家半导体材料和设备企业，形成了光刻、设备、显示、柔性线路板及光电五条特色产业链条，成为苏北“芯片”高地，创造了“9项国内唯一”，开拓出一条具有邳州特色的产业集群发展之路。这正是来源于邳州当年对半导体产业的超前布局，从上海引进了傅志伟团队，以及邳州籍国家重大人才工程计划专家赵超博士等等，最终实现开花结果。


与此同时，徐州与无锡虽然“脱钩”，但“故事”还在继续。在无锡邳州工业园里，智能制造、节能环保、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主导产业发展迅速；邳州市正积极与滨湖区对接，力争尽快促成邳州经开区与蠡园开发区合作共建园区，为新一轮深化合作奠定基础。


目前来看，沭阳与邳州两者之间差值主要在第二产业（工业＋建筑业）增加值：沭阳高于邳州，且是相差最大的环节。从二产整体来看，沭阳实现增加值618.96亿元，邳州则是478.68亿元，两地差值达到140.28亿元，单就这一环节的差值就已经大于整体GDP的差值。


不过，持异见者认为，沭阳近年来经济发展虽然向好，但在经济下行的大背景下，增速变缓已是事实：一是依靠招商引资促进经济发展的方式无法再提供新的足够的经济增长动能。二是人才外流，沭阳人口众多，优秀的人才也极多，但是留下来或者返乡的高级人才仍较少，如何更好吸引人才返乡是沭阳以后需要考虑的重要方面。三是交通方面需要突破，沭阳的交通客运仍以公路运输为主，没有高铁、动车等更加便捷的交通方式，在周围几座城市都有高铁站的情况下，会处于相对的竞争劣势。四是制造工业仍占主流，乡镇工业生产效能较低，制约发展上限。


所以，沭阳要加快传统产业的升级以及新兴产业的培育和引入。


沭阳，高铁梦依旧在。然而，沭阳更大的“野心”暗含在一家公立医院的牌匾上：沭阳县的“县”字下面藏了一个“市”字。

“县”字里面藏着“市”的牌匾（中国经营报“等深线”记者郝成文章《网红县官融资黑洞：民企帮政府贷款后陷深渊》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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